【十四張聚落】
捷運環狀線開通,卻很少人在這裡上下車,偶爾經過的列車在很靜的初夏夜裡,摩擦隱微的噪音。我沿著捷運圍牆邊走,地上灰紅相間的格子,是新鋪設的人行道,比旁邊的馬路高了一階,人行道沒有人,馬路沒有車。
我獨自漫步走著,發現有幾張舊椅子擺在人行道上,兩位阿姨剛好從旁邊的巷子走過來,選定了眼前的椅子,熟練地翹著腳,乘涼,自在聊天。
「我可以坐在這裡嗎?」我指著阿姨旁邊的椅子。
「當然可以啊~」乘涼的阿姨頻頻點頭。
「這裡以前很多房子嗎?」我問。
「對啊~人都走光了啦!」「這些齁,也都快要拆了。」阿姨指著前方的幾棟老房子,狹小的出入口,停著機車,紅色的三角錐躺在一旁的雜草堆裡。
想像這裡曾經是一整片的房舍,矮房遙望著遠方的高樓,門旁種著自家蔬菜,附近都是熟識的老鄰居,此刻正是晚間閒聊八卦的時間,生活恬靜,自得其樂,風涼,時不時要拍一拍蚊子。
重劃區來了,捷運蓋了,房子拆了,人散了。磚瓦綠地蟬鳴,從前習以為常的生活方式,默默下台一鞠躬。
老地景不再,成就了什麼樣的都市發展?我還是一頭霧水。